立 春

   今天是立春，似乎听得见春天的呓语。按照母亲常唠叨的民谚：打罢春，阳气升。温暖似乎指日可待，可是我的心还停留在冬季。

   曾经风风火火，做什么都是嘁里咔嚓快节奏，现在真正的缓慢了，安静了。对每一个季节每一个人每一件事，每一种情感每一个心跳不已的瞬间，品尝，咀嚼，回味，回忆，凝固，沉睡，苏醒，复活，涅磐的周期越来越长。或许像如水夜色下的牛，沙沙的回刍，恍若隔世。
   走在河边上，脚下的积雪咯吱咯吱的与你对歌。没人打雪仗，抓一把雪放进脖颈，若波心投入了顽石，冰凉瞬间荡漾全身。融化的雪水沿着皮肤嗤嗤的雕刻着灵魂，痛饮这冰火酿制美酒的甘醇。当把头埋进雪堆里，刺痛麻木酷寒立即让你窒息，只想逃离这严酷的地狱。
   树也沉默了，面对着你，一件件脱去了所有的衣裳。在天与地的无情的束缚下，枝干虬劲，凌风狂舞，肆无忌惮的原地裸奔，像一个为爱所迷醉疯狂的非洲女人。世界变得安静的时候，冰雨像一个油漆匠，洗刷涂抹，树的湿润的清澈的深沉的纯净的黑，变得如此神秘温润高贵，世俗的高贵被碾压挤扁揉搓，望风而逃。
   无法描述黑色的光，无法描述黑色的光与白色的光的激烈热切又沉默诗意哲理的对话，像一个初生儿无法开口描述母乳的味道，是一样的令人伤心。
   草芽偷偷摸摸的钻出积雪，欲语还羞。花瓣在雪冰中崩裂，声若惊雷。鸟儿傻呼呼的犁开天空，漫不经心丢下一粒粒种子，不知去向。我知道，你们说的春天很快就要来了。

   可是我的心，依然停留在冬天。慢一点吧，慢一点吧，生命太短。我已不再年轻......想起了冬至那天自己东拼西凑的一首诗：天时人事日相催，冬至阳生春又来。何人更似苏夫子，岁月悠长与君语。
   在我的心里，雪依然在下。不会停。
   是的，不会停......